白小也随吏员来到后堂,兜兜转转,进入一处阁楼,看模样像是一间茶室。
内里布置简单,素净,大太监怀英正在闲坐着饮茶。
见到两人进来,怀英挥挥手,让吏员退下,又指了指茶席前的一个蒲团,道:“先坐下,自己倒茶。”
白小也从小炉上提过茶壶,先为怀英添满,又为自己倒了一杯,才恭敬拱手道:“卑职见过掌监使大人。”
怀英点点头,再次示意白小也坐下说话。
“对陛下的这个安排,你是否感到满意?”怀英轻声问道。
白小也愣了愣,似乎没有弄明白他的所指,究竟指让自己途遇南溪,还是指对毛家父子的处理结果,或者是对自己的职务安排。
怀英看了他一眼,笑了笑又道:“不要多心,本宫是指缉捕司镇抚一职。”
与其他大太监不同,怀英从来不以咱家自称,只有在昭庆帝和太后、皇后面前,自称老奴,而在其他文官和密谍监下属面前,永远自称本宫,就是面对太子和郭首辅,也不例外。
或许,这就是他心中的分寸与自傲吧。
白小也坐在怀英对面的蒲团上,说道:“当然满意,早就想在公公麾下效力,如今得偿所愿,当效死命。”
怀英只是点点头,又道:“缉捕司的职守,自会有人与你交接,本宫就不多言了,我密谍监,只有一个使命,你可知道是什么?”
白小也未有丝毫犹豫,道:“为陛下效忠!”
怀英笑了起来,道:“说得没错,密谍监,令不出二门,命不传二口。无论遇到任何事,你只有一个选择,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,那就是忠于陛下。”
“卑职明白。”白小也再次答道。
怀英见他答得痛快,却将眼睛眯了起来,又问道:“那本宫问你,假若有一日,正确与正义之间起了冲突,你又如何选择呢?”
白小也闻言,冷汗瞬间渗了出来,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,这是怀英借机敲打自己,也是昭庆帝借机敲打自己。
南溪一事,太子下令开采石头,修建通天山,向皇帝表忠心,哪怕耽误一县春耕,从皇权角度看来,这是无比正确的选择。
而恢复春耕,保证百姓秋粮不绝,安定民事,从一个大安子民的角度看来,这是正义的选择。
但正确与正义,就在这时起了冲突,让自己陷入两难。
尽管是昭庆帝有意为之,但自己在面临选择时,毫不犹豫站在正义的一方,将昭庆帝的私欲放在一边。
还是引来了昭庆帝的不满。
假如真得再有这么一天,自己又会如何选择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