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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祈不会想到在几天前还好端端的父亲,在短短的几天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,更不会想到父亲的主治医生是何铭祯。

这几日她与何铭祯从未断过联系,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,他只字不提父亲出事的消息。直至深夜赶到医院,她才听得了何铭祯的一句抱歉。

“不晚吗?”

温祈心头压抑得厉害,靠在医院冰凉的墙边,腿上发软。

“出了这样的事情,我也无能为力。”何铭祯轻飘飘地抛下这样一句。

语气凉薄,没有多余的情绪,更谈不上安慰。

疏离得像他们不熟似的。

温祈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,声音才不那么抖,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今天明明有那么多机会……”

是有很多机会,但他就是不说。

生生要气死她。

何铭祯眼眸掠动,没有一句解释。

今晚的手术已经够伤神了。

在医院处理好相关事宜,已将近天亮了。温祈向来是受不住打击的,在学校的小组作业不合格都能让她掉眼泪,但这一夜,失去至亲的这一夜,她没有哭,也没有意气用事。

而是极认真理智地处理父亲的遗物,以及配合护士进行其余的流程。

从始至终,都没再与何铭祯说一句话。

她的心里可没装那么多仇恨,就是单单的赌气罢了。

父亲下葬后的第三天,就有人找上了门索要赔偿。来人叫李波,是那场车祸的另一方家属。由于是温检忠不遵守交通规则在先,全责在他,索要赔偿也无可厚非。

温祈招呼李波先进门,详细谈车祸过后的赔偿问题。

李波摇头,坚持不肯进,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道:“我满身都是泥,别弄脏你的地。”

他大约是刚下班回来,满身都沾染着泥土,破旧的工衣黑得发亮,很久没洗的样子。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缘故,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黝黑,皱皱巴巴的,像是枯干的树皮。

但实则,他并不老。

“没关系的,您进来吧。”温祈让开身,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摆在他面前。

李波踌躇着,最终经不住温祈的劝说,走进了他这辈子都没进过的高档别墅。

二人坐在客厅,温祈为他倒了一杯茶水,语气和气:“您放心,只要是我们该赔的,一定一分不少地赔给您。”

“只要我信娃醒来了,啥都好说。”

信娃是他的儿子,叫李信,车祸之后昏迷,现在还在医院躺着。

他与儿子李信年初出来,来工地打工,由于最近工人宿舍搬到了离工地很远的地方,父子俩商量着买一辆二手电动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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