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(1 / 5)

两月不见,疏离略见清瘦,钟韶庆却身形矫健,未见疲色。言眺见了疏离,喜形于色,不住问长问短,疏离向我看上几眼,浅笑着一一回答言眺。她看我的眼神却颇有揶揄之色,想必是在笑我为于茗仙掠去一事。我顿觉不是滋味,只得走开去找亚父。

不多时,诸将都已到齐。我吩咐在无暇殿摆宴,一为萧疏离与钟韶庆洗尘,二为耿无思与陈奉谨庆功。

各将依次向我敬酒,我一杯接一杯地饮,不知不觉间人已微醺,自觉脸上已在发烫。萧疏离遥遥看我一眼,忽地招来了郭灵,低声吩咐了几句。郭灵上前来搀我起身,道:“郎君醉了,先去歇息吧。”

我也恐酒醉失态,于是向亚父告退。

夜风微凉,我缓步走在殿后,不知不觉来到水仙池畔,却见池畔早已站着一个人影,正仰望天上的明月,怔怔出神。

是金弦弓仆。

我的脚步将他从出神中惊醒,他回头望见我,扠手一礼:“郎君来了。”

我对他笑一笑:“阿鹦,你怎么也出来了?”

他恭敬地道:“我不喜饮酒,又怕大家前来敬酒,故此早早出来。”

我想起他刚才的出神,他可是在思念家乡?不,他早已忘了家乡,他所记得的,只是来到萧芒身边之后的事。

是萧芒,他所思念的,定是萧芒。

“思君如满月,夜夜减清辉。”

萧芒地下若是有灵,可知这人间还有许多的人在思念着他?我看着他,却看不出他脸上是何神情:“说说太子芒。”

他怔了一怔,才迟疑道:“太子也不喜饮酒,说酒会迷失人本性,令人沉迷无所作为,许多人便借酒逃避世事,从此荒废一生……”

我点点头:“凡事皆应有度,过便不好。”

我看得出他在我面前还是拘谨,道:“你先下去罢,我不用你守着。”

他告退,翡翠色的人影倏忽不见。

我在池畔的石头上坐下,只觉发烫的脸颊经凉风一吹,甚是舒适。转首看时,池中的倒影也正看着我。

初战告捷,不知今后却会如何?

我曾以金棱箭发誓,十年之内杀霍威。只是如今强敌环伺,个个欲杀我夺金弦弓而后甘心,我能否在十年内各个击破而后杀了霍威?

水中的倒影虽是我自己,却看不出神色,只是静止不动。我猜想面前若有一面铜镜,铜镜里的自己必是眉头轻锁,脸色肃穆。

只是我从未在铜镜里看出自己眼里有些甚么,又想要些甚么。

我见过许多人,从他们眼中便可看出种种欲望,已有的和未曾有又极渴望有的,一览无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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