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夜灯繁,恒王府注定未来的几日不得休宁。
二更的天,聊香园的芙蕖寂寥盛开,无人再得空观赏,只随水波轻轻的晃荡着,幽幽香气随风飘散,似在讨好唯一的观赏者。
那人身着白衣,背影清瘦,抱腿蜷坐着,双眸空洞的落在不远处,不知是在看悠然的萤火,还是在看入水的弦月。
失眠对白惜棠来说,再平常不过,往往辗转反侧她都会逼迫自己躺在床上,哪怕睡不好也得顾惜身子,若是再这么孱弱下去,病痛免不了找上门。
但今夜她没有,她想好好放松自己,捋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她是谁?
到底谁要杀她?
又如何为舒子圣寻找解药?
一个个问题从脑海里迸出来,不允许她再逃避,不允许她再只专心做自己。
她突然有点明白,舒子圣的脾性为何如此变幻莫测,冷漠无情了。
生活在这个时代,生活在富贵之家,在享受权力的同时,也要为权力付出代价。若想纯粹的安逸享乐,就只有被别人踩在脚下,低微到尘埃里。
这个封建王朝的宦海里没有不想吞没船只的海浪,更没有想被海浪打翻的船只。
所以,舒子圣没得选择,包括出生在落败的将军府的她,也没得选择。
低低一声叹息从喉咙溢出,抬头望月,心中又多了几分悲凉。
将思绪回转于此次刺杀事件上,白惜棠认为应该从自己身上下手。
只有找到想要杀她的人,才能找到解药,解救舒子圣。
但自从她穿越以来,没有惹过什么大人物,记忆里找不到丝毫关于凶手的线索,思绪到这,便断了。
忽然,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打破宁静的荷塘月色。
白惜棠转头,一袭锦衣比墨空的月还要洁白无瑕,曲至思温润如玉的面庞映入眼帘。
是他……
每每遇到曲至思,她的心仿佛也会受到感染,由躁动渐渐归于平静。
唇角不自觉上扬,弧度也是柔软的,“好巧。”
他居然也睡不着,来聊香园闲逛。
曲至思点头,鬓发随风浮动,“是,好巧。”
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白惜棠身边,吹灭手中的烛火,坐下,动作十分优雅。
幽幽的佛手香混合了荷香,沁人心脾。
白惜棠微蹙的眉渐渐舒展,眺望远方幢幢黑影,“曲兄好兴致,秉烛夜游。”
“白兄赏花赏月,与我作比,不相上下。”
“呵,也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