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、不愧 (1 / 5)

金庸小说中曾写道,一灯大师说自己心爱的人:“一天晚上半夜梦回,再也忍耐不住,决意前去探望……悄悄去她寝宫,想瞧瞧她在干些甚么。刚到她寝宫屋顶,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阵儿啼之声。咳,屋面上霜浓风寒,我竟怔怔的站了半夜,直到黎明方才下来,就此得了一场大病。”

这或许可以证明:自古情难断、意难全,一个人入了痴迷,是感觉不到寒冷的。

江晚头天晚上睡得很好,是以第二天起得很早,发现脚踝不怎么肿,也不怎么想吐,很开心地穿好衣服出去洗脸。

昨晚应该下了一场雪,地上还有残留的积雪,但是天已经放晴,天上的云又高又远,现出了亮晶晶的边缘。

然后她发现屋外站了个浑身落满细雪的男人。

薛师兄。

江晚那一瞬间都傻了。

他穿着一身黑色织金外袍,细细的新雪洒满了全身,依旧端正地系着子午冠,可一丝不苟的发冠上已经细碎地落满了小颗小颗的雪粒,融化了大半,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湿意。

天知道他在走廊上站了多久。

她一日一日都认真地算过,此时离他们在鬼域分开,堪堪满半月之数。她下不了床的时候,拿着山河社稷图一寸一寸地测量,松山下离幽都近千里,由于生死河联通天下水域,薛师兄找她的时候,肯定无法确定具体方向,也就是说,他实际要寻找的区域是一个半径为一千里的圆形。

江晚算了一下,如果动作快的话,明年这个时候应该能找到附近来。

所以她一直希望姜大夫能够快点治好自己,自己也好动身去找薛师兄,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途径。

谁知道薛师兄这么快就找过来了。

他没什么变化,就是眉毛上也落了些霜,显得整个人有点滑稽,但是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,再看一百年也依旧那么好看。

江晚又想哭又想笑,把手里的木盆随便往旁边一搁,小跑几步直接扑到他怀里。

薛师兄试着挣扎了几下:“我身上冷,你……”他原本是要说你怀着孩子,不要着凉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怎么都说不出这句话来,只能任凭怀里的人紧紧抱着自己。

江晚才不管冷不冷、难不难受,反正这些天再难受、再痛苦的时候她都坚持过来了。社畜别的不擅长,特别能吃苦、特别能熬夜。

薛怀朔尝试调动自己的修为,让自己身上暖和一点。可是他还没开始,就察觉到怀里有什么东西迅速沾湿了衣襟,隐隐约约打在皮肤上。

他起初以为是雪水,正要不由分说把人从自己怀里拎出来,怕她冻着了。然后便察觉到那颗液体是滚烫的。

她在哭,眼泪是滚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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