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8章手沾过血
都说太后薄情，对小辈并无爱护之心，可这一晚是她在床榻边陪着四公主的。
四公主的房门一直有宫人和御医进进出出，时不时地传来哀嚎惨叫之声，在这深夜尤为的渗人。
沈涅鸢的院子离四公主的院子最近，她听得最是清楚。
“木兮，你去找宫尘，让他不要不舍得那些麻药。”
这哪里是为她出气，分明就是在折磨她。
木兮领命，还未离开，就见胡嬷嬷上前道，“禀公主殿下，宫御医尚未去四公主那里。”
“那他人在哪里？”沈涅鸢一愣，心想这宫尘胆子忒肥，居然敢抗太后的旨意。
“三皇子说他的脚被你踩伤了，唯恐影响了明日的猎赛，非留下宫御医，不肯放人。”
得！这个黑锅又落到了她的身上！
沈涅鸢咬咬牙，翻身将被褥把整个自己都罩上，密密实实的。
案桌上的紫金香炉被木兮重新换上了香，约莫是从宫尘那里得来的，片刻过去，沈涅鸢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月落云收之时，霜天欲曙。
宫人御医跪了一屋子，终于可以停歇了。
“太后，四公主的腿，臣等已经尽力保住了，只要四公主依照臣等的医嘱，假以时日还是能行走的。”
便是日后能走路，那也有碍观瞻，但好歹是身份尊贵的四公主，谁敢嘲笑她？
御医的话模棱两可，太后其实心知肚明四公主的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，但她并未重罚这些御医，只是迁怒于那个迟迟不来的宫尘，对三皇子却是并无嫌话。
四公主一夜未睡，此时疲困不已，可这些庸医给她用的麻药没有半点用处，疼得她死去活来，想睡也睡不着。
“皇祖母，我的腿去自己清楚，往后恐怕我只能坐轮椅了，可我不甘心……真的不甘心……大皇姐怎么能如此害我！”
昏暗的烛光下，太后眉眼慈柔，她轻拍了拍四公主的手背，“哀家都知道，眼下你旁的也不用想，先把身子养起来。”
“他们都说我处处都不如大皇姐，其实我本可以，只是为了保命藏拙，我并不是无用之人。”
她名为清如，可没有人记得，众人提起她时，只会尊称一句四公主。
但这个四公主是她也行，是别人也可以。
她是西蜀最不重要的公主，哪怕是那个自幼被弃了，送去东隋做质女的六皇妹，也比她风光。
“哀家知道。”太后眉色微凝，轻轻叹了口气，屏退了众人。
房中只有她们祖孙二人，桌上留了一盏燃了半截的蜡烛，忽明忽暗地将太后的身影投射在纸窗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