针灸 (1 / 3)

回去后,我按张先生的说法,对公主说她与曹评会再有见面的机会。她一听便有了反应,满含希望地问“真的么?”

我颔首“张先生跟我这样说……应该是皇后告诉他的。”

这句话像她妆台上的镜子,把帐帷外光源折射到了她暗淡已久的双眸中。她睁大眼睛问我可知这机会在何时,旋即又感羞涩,迅速低下两睫蔽住眸光。

我递上铜镜,浅笑道“皇后纵让曹公子明日即来见公主,公主也愿意就这样见他么?”

她从镜中看见自己憔悴容颜,吓得惊叫一声,一把推开镜子不敢再看。

我适时地把膳食和汤药送至她面前,这次她没有拒绝。在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进餐服药之后,她怀抱着一枕关于未来的美好梦想沉沉睡去。

四更时,有人叩阁门。我那时已醒来,启步去看,见是中宫遣来传讯的宦者。

“皇后请苗娘子速到福宁殿,有要事商议。”他说,一路跑得面红耳赤,这内侍看上去亦很紧张。

苗淑仪闻声而出,与我对视一眼,目中满是惊惶之意。

“是……官家?”她声音颤抖着问。

“官家又晕倒在殿中,”内侍低声道,“太医投药、灼艾均未能令他苏醒。”

苗淑仪越发着了慌,对我说“怀吉,快,跟我去看看。”

待我们赶到福宁殿时,大殿中已聚满了人。除了皇后和跪了一地的太医外,还有几位都知、副都知和张先生,以及这两年来常侍奉今上的安定郡君周氏和清河郡君张氏。

我还发现了秋和。她站在殿内帷幕后面,离其余人很远,姿态一如既往地不张扬,像一道淡墨勾勒的影子。

我过去问她此间状况,她压低声音道“最近官家见宰执本是在五更之后,但今日官家很早便起身,召我过来梳头。梳好后,石都知赶在史、武二位都知之前进来,接他去内东门小殿,一面扶着他走,一面跟他说话。官家刚走到殿门边,忽然重重地喘气,抚着胸口,像是很痛苦。待我跑过去时,他已经晕倒在地。”

“石都知?”这几日陪官家赴内东门小殿见宰执的不应该是石全彬,他却为何今日一早赶来?我轻声问秋和“你听见他跟官家说了什么话么?”

秋和道“起初他说的无非是些嘘寒问暖的话,后来走远了,我便听不见了。刚才皇后也问过石都知,他说只是跟官家交流养生之道,并不曾敢多说什么。”

我抬头看看石全彬,他面无表情地垂目站着,脸上看不出一丝异状。

这时俞充仪也赶到了,皇后遂开言对苗、俞二人道“官家骤然晕厥,药石无灵,太医束手无策。适才茂则建议施以针灸,但须在脑后下针,太医无一人敢如此治疗。茂则在御药院多年,亦学过医术,此前曾给人治过这种病,为免延误治疗时机,遂自荐为官家施针。不知二位意下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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