沅沅 (1 / 4)

她似乎有十七八岁,但也可能是十五六岁。

她身段匀称,姿态一如长成少女般美好,但眼睛却一清如水,神情举止犹带孩子气,又好似不比豆蔻年华的小女子大多少。

她肤质细腻,但并不白皙,应是常在外行走,被阳光镀上了一层近似蜜糖的颜色。

她的肌肤密实光滑,惟手心粗糙,生着厚厚的茧,可能常干重活。

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,但很随意地胡乱挽了两个鬟,现在看上去毛毛糙糙地,有好几缕发丝散落下来了。

她穿的衣裳很粗陋,质地厚重,颜色暗旧,并不太合身,大概是用别人的旧衣改裁的。

她没有穿鞋,光着脚坐在地上,连脚踝也露出来了,那里的皮肤有几处蚊虫叮咬过的痕迹。

她显然是个贫家女,但这好像并不妨碍她快乐地生活。此刻她手持着几支抽了穗的芦苇,正忽左忽右地挥打周围的蚊蝇,口中还轻轻地哼唱着歌谣。

貌似昨夜的事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。如果她是个如青楼女子一样的人,这自然不足为奇,可是……她此前分明还是处子之身。

这也是令清醒之后的冯京倍感尴尬和愧疚的原因。所以他虽早已醒来,却还是没有立即坐起与她说话,还保持着安睡的姿势,眼睛只略睁开条缝,借着逐渐明亮开来的晨光悄悄打量这个被他冒犯的姑娘。

她似乎,好像,并未因此厌恶他。因为她挥赶的蚊蝇,有一大半是他身边的。

一只细小的蚊虫落在他下颌上,她那芦苇拂尘立即杀到,芦穗从他鼻端掠过,冯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
不得不睁开眼,即撞上她闪亮的眸光。

“你醒了?”她俯身问,大大的眼睛里甚至有喜悦之意。

他只好坐起,低首,好半天不敢看她。沉默良久,才道“请问姑娘芳讳。”

“唔?”她愕然,并没有回答。

于是他换了种说法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哦,”她明白了,笑着回答“我姓王,名字叫元元。”

“怎么写呢?”他很礼貌地欠身请教。

“写?”她瞠目,惊讶地盯着他,好似听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,然后笑出声来,“不知道!我一个字也不会写。”

“那么,”他再问,“你的家人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呢?”

她很快地给出了答案“因为我爹喜欢元宝――虽然他从来没摸到过一锭真的。”

如此说来,她的名字是“元元”了。冯京思忖着,拾起一根树枝,在地上写下了这两个字。

那姑娘看着,问他“我的名字就是这样写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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