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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松的眉头轻轻一凝。

十日前,正是他从京城开拔向兰溪进发的日子。如果惠王真是那天成功逃脱,新的线报传到京城再传到正在路上的他手中,恐怕是要耽误些时日……

但之前的密报明明十分肯定惠王已死。

“岳大将军对于密报的信任程度,远胜于见到本王这个活生生的人。”惠王笑了一笑,引起略略低咳,立有仆役送上温水,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,在惠王平喘之后又递上了一个小瓷瓶,看起来是止咳药剂,待惠王仰头饮下后又奉上蜜饯解他口中苦涩。

手法惯熟,一看便是常年伺候的人才有的熟稔和细致。

密报也并非从未出过错。

行礼并不会如何,若此人真的是惠王,不行礼便是落人口实。

岳松心中一动,便撩袍跪了半膝,行礼道“臣,兵马大将军岳松,拜见惠王殿下,殿下金安!”

一时静默,没有叫起。

岳松行的是半膝礼,只是裤管堪堪挨地,其实膝盖并未落地,只是意思意思的一个礼节。不算错,但也并不周全,料定惠王会立即客气令他起身所行的虚礼罢了。却没想到惠王好大的架子,竟没有立即叫起。

岳松久居高位,即使在皇帝面前也没有受过这等委屈,想发作却又隐隐有些不安地揣测――莫非这真的是惠王?否则怎敢对自己如此这般放肆?

“见也见过了,本王身子疲乏,就不留你用饭了。”惠王轻轻松松下了逐客令,“送岳大将军出去。”

管事立即应声,岳松却直起了身子直视着惠王,压抑着怒气问道“惠王殿下,正事还未谈,怎么就要送客了?”

惠王斜倚在宝座上睨着他,开门见山没有半点含糊“你来,不就是为了看看本王是不是还活着?既还活着便没有什么正事了吧?兰溪六城此时是本王掌权,你还想怎地?”

岳松心里更是一紧。

府中一直都有收集各个关键人物的密报,关于这位惠王,通常的形容是“耽于玩乐,尤好女色”,但也有几封密报中提过“权限范围的权欲极重,绝不愿他人染指兰溪”及“对岳家人尤为不喜”。

惠王身负岳家血脉,论起来还是岳松的远房表兄,但他祖上与岳家恩仇俱深,不是几句话能解释得清楚……

岳松忍耐心中郁郁,尽量平和地说道“话虽如此,但眼下殿下既然有伤在身,我又已经来到了兰溪,可暂时接掌兰溪军务,以便殿下养伤。”

“我看不必了吧。”惠王直接拒绝,“你为什么来兰溪,本王就不明说了,何况兰溪现在还有一位岳将军,兰溪六城瘟疫消弭、北庭贼人退去都是她的功劳,要接掌也理应是她来接掌。”

岳松简直想笑,不是讨厌岳家人吗?此时倒是维护起岳棠了?这女子到底有什么能耐让惠王放下成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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